造纸行业怎样走出低谷？金融危机困扰下的企业是否会降低环保要求？
由上海嘉汉投资咨询有限公司和中国林纸企业家俱乐部联合举办的“第四届中国国际造纸纤
维年会”日前在厦门举行。纸浆、废纸供应商和贸易商，纸浆、废纸代理商，国内造纸企业负责
人等300多位代表出席了会议。
是到修正公众形象的时候了
即使是在风景旖旎的海边，讨论的话题依然紧张而严肃。金融危机对行业的冲击、国家提振
经济的计划、行业本身的调整和对策等成为大会关注的重点，林纸企业家俱乐部秘书长徐卫东在
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要开诚布公地把行业问题提出来。在危机到来的时候，更要直面问题。
造纸行业常年受环境污染的困扰，公众对此深为诟病。记者在年会中强烈地感受到，企业似
乎也非常苦恼。晨鸣纸业、太阳纸业等一批巨头也正在急于修正造纸企业在公众心目中的污染形
象。在大会同期举行的高层论坛上，全国工商联纸业商会会长、山东太阳纸业董事长李洪信呼
吁，能不能把污染的帽子摘掉，提升形象，对造纸行业发展非常重要。全行业要推行循环经济、
抓好节能减排，为绿色企业、环境友好型企业的荣誉努力，要为行业形象努力。
李洪信同时指出，造纸行业要想摘掉“污染大户”的帽子，只有依靠从业者自己的努力，用
行动改变可能存在的偏见。
那些已经提前进入造纸标准高压管理的企业，他们似乎更能理解加强自身环保工作的重要。
山东省早在两年前就要求COD排放标准达到100mg/L以下，远远低于当时国家要求的
450mg/L。为排放达标，太阳纸业在排污治理方面的累计投入已超过10亿元，目前已达到了
《山东省造纸工业水污染物排放标准》和《山东省南水北调沿线水污染物综合排放标准》的要
求。除此之外，还达到了平均吨纸耗水低于10立方米以下的世界先进水平。李洪信介绍说，太阳
纸业实现50亿销售额的时候，每天排废水4万吨；去年达到123亿的销售规模，每天排废水5万
吨，将来实现200亿的销售额，每天只需排废水3万吨。
环保成本绝对不能压缩
徐卫东告诉记者，造纸圈内有个说法，在这轮危机中，厂子越大，受冲击越大，中等规模企
业反而可能好过一些。
记者在采访江苏省江阴市长江纸业董事长张浩荣时了解到，这家企业年产量15万吨，相比大
企业所遭受的冲击，压力可能要平缓一些。不过张浩荣告诉记者，中小企业面临的压力也非常
大。每个企业都面临严重的资产缩水现象。“产品库存一个月，来料库存一个月，再投原料一个
月，相当于3个月的资产缩水。”
在金融危机冲击下，企业怎么才能辨清方向？张浩荣认为:“要避免和大企业抢市场，专注做
好我们自己的事。”他有点戏谑地说:“我现在住宾馆，会把宾馆里的笔也带回去。”原来，他所
在的企业目前正压缩一切非生产性开支，包括一支圆珠笔、一块橡皮，都从员工自己的工资中扣
除。此外，还被迫采取了生产一线员工降薪25％，办公室人员降薪30％的做法。
但是，作为太湖流域的企业，对执行环保标准却不能有任何折扣。太湖流域执行严格的排放
标准，现在每吨废水的处理成本会增加1.5元，达到每吨2.5元。企业怎样消化因环保标准提升而
增加的成本呢？张浩荣说，就要从其他方面想办法，长江的做法是增加废纸造纸。因为国内的废
纸回收程序不规范，分类分级缺乏标准，成分混杂。为此长江专门成立了再循环纸业有限公司，
加强分拣，自己做废纸回收。目前，已在太湖、江阴等地建起分拣点，一年能分拣50万吨废纸，
未来预计达到200万吨的规模，张浩荣说，这会是一个长期而稳定的市场。
旧的秩序被打破，新的成长者能否唱主角
“给加拿大的纸浆厂打电话，没人接，你知道为什么？”“企业已经倒闭了？”这个有些苦
涩的脑筋急转弯描述了全球浆纸产业受金融危机影响的情况。
在国内，淘汰落后产能是中国政府的积极行动，但在全球，金融危机可能正加速着这种淘
汰。即使全球排名第一的美国国际纸业公司、排名第二的斯道拉恩索公司也纷纷关停部分生产线
并进行裁员。国际大型造纸装备供应商们也有裁员计划。在国外，现在同样是低水平的纸浆生产
商被淘汰，生产成本高的工厂要关掉，有效率的生产才能抵御风险。
此时此刻，中国市场风景这边独好，似乎是老外们的一致看法，很多权威人士甚至认为大的
中国造纸厂将可能取代北美其他大造纸厂。
旧的秩序被打破，新的成长者能否唱主角？资深咨询人士认为，一些国家的纸业公司凭借技
术或资源优势，处于良好发展状况中，他们积极抢占因那些大型国际公司退出而形成的市场空
缺。中国造纸企业能否及如何在国际产业变革中抓住机遇，是企业家们应该认真研究的课题。
但是大厂的优势在金融危机下却往往变成劣势。徐卫东介绍说，大厂的优势体现在采购方
面，一般原料会备3个月，即库里存一个月，路上走一个月，合同签一个月。而金融危机导致价
格暴跌，谁库存多谁损失大；大纸厂纸机生产效率高，靠规模效应控制成本，随着需求减少，必
须减产，但机器还在运转，导致成本会上升更快。
李洪信指出，轻工业振兴规划的出台对造纸行业长远发展会有一定的促进作用，但对眼下只
是一帖“感冒冲剂”，短期内不会从根本上扭转局面，也不能解决行业面临的产能过剩和需求不
足问题。
中国目前造纸装备、技术水平都是一流的，产品质量也正与国际接轨，为什么还是亏损？
“除了大环境的影响，关键是中间环节多”，李洪信指出，应创新造纸业的商业模式，走可持续
发展之路。
李洪信认为，在中国，林浆纸一体化并不是唯一选择，应该坚持原料的多样化。林纸一体化
一定要考虑到土地和资本，要考虑当地的气候，不能一哄而上。浆厂、纸厂最优的选择是实现专
业化生产，形成利益共同体，互相参股、互相合作，以避免浆价波动对纸厂的影响。通过与上游
浆厂、下游印刷、环保企业的合作，共同抵御风险。
活下来的公司会更好
大家都非常想知道金融危机何时能过去，但似乎答案又无从问起。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
主任范剑平说，金融领域坏消息频出的时间段已经过去，现在进入坏消息、好消息并存的时段。
他说，由于金融领域的负面影响，工商业被迫收缩，工商业实体经济刚刚进入最黑暗、最糟糕的
时期。今年世界经济出现60年来第一次的负增长，传导到工商企业，出现回暖可能要到2010
年。
有一个规律是不会变的，那就是产能过剩严重，有很多企业活不下来，但活下来的公司会活
得更好，效率更高。2009年4月1日起，国家提高纺织服装、轻工、钢铁、有色金属、石化和电
子信息等六大类产品的出口退税率。造纸行业未得到明确的政策支持，市场传闻的恢复出口退税
率政策并不包括在内。而根据有关产业政策，到2011年，造纸行业需淘汰落后制浆造纸产能200
万吨，从2011年7月1日起所有制浆造纸企业将执行新的《制浆造纸工业水污染物排放标准》。
记者在大会采访中了解到，虽然面临金融危机冲击，希望环保标准更严、执行更严，却依然
成为备受污染黑名声困扰的企业的共同期待。徐卫东介绍说，国外的思路是不管规模，只管治
污。林纸企业家俱乐部是由在中国注册的制浆造纸生产经营企业及关联企业的一些企业家们发起
成立的民间组织，目前已有50多家纸厂参与林纸企业家俱乐部，世界十大纸厂中有6家是会员，
2005年，林纸企业家俱乐部会员产量占全国造纸行业产量的45％以上，COD排放只占全行业的
7％。按照他们的统计，中小企业COD排放可以再削减70~80％。
他分析，会员企业会受益于新的《制浆造纸工业水污染物排放标准》，中小纸厂由于普遍缺
乏符合新标准的处理能力，为求生存将不得不追加环保投资，最终将提高行业平均成本，推动纸
价上涨，大型纸厂将从中受益。
（中国环境报） | 
